——可能是大哥想到今天是婚庆大喜之日,特意为母亲穿的是大红色金钱印花对门襟中式春装,加上大厅内彩灯光线的反差,显得母亲是又瘦又黑,左右是大哥和薛萍搀扶着。
肖一跟着肖杰、肖宇两位哥哥上前迎住了奶奶。随着人们的窃窃私语,母亲慢慢走到了我们前面的席位坐定后,婚庆主持人在背景音乐声中宣布了婚礼仪式开始……
没啥新颖和特色可言,都是老套套,婚礼嘛,不管搞得如何热闹,要的就是见证和形式。他们在上面进行,我就在下边同阿香和雪红交谈——
趁刚才过去给母亲打招呼,回到席坐时就与阿香换了位子,让她挨着雪红好说话。雪红说看样子我母亲的确是病得不轻,阿香说冲冲喜也许会有好转的;我撇嘴一笑,说:“也就是心理安慰罢了,要是真灵,医院那就省事多了——
不过,心愿还是好的——看到硕士侄儿与外企的白领丽人喜结良缘时,我这心情也好多了!”
阿香听出我是在说酸话,也撇了下嘴,转向雪红道:“呵,这么说还是灵嘛,虽然还没有驱除母亲身上作祟的晦气,但阴差阳错‘虎口脱险’(她是指斗鸡眼的德军士兵打飞机的镜头)能把肖大教练身上的怨气冲掉,那当然好咯!”
雪红又嘻嘻地笑着连连点头。肖一笑得忍不住插话说:“哈哈,兰阿姨硬是幽默哦!刚才宇哥就夸你幽默……”
“是啊,你们兰阿姨这趟去广州吃了不少生猛海鲜、死猫烂耗子的,连我都觉得她整个变了个人似的,话多了,也精神了……”我本是随便调侃的,不想说到精神二字,不由地伸长脖子去看雪红,果然见她立即止住了笑,神经质地瞟着我,我装着没看她,继续向肖一道;“而且她自己说身上痒痒的,还发热疮呐……”
我这一说,阿香还默默点头,向雪红低声说道:“就是,可能是水土不服,那些高蛋白的东西吃多了,真的是……”
“真的是痒啊痒……奇痒难忍哟……恨不能‘手搔疥疮’搔痒痒啊……”我接着阿香的话说,她还以为我是不满她在说酸话,所以并没往心里去,只含蓄地微笑着,回头看,一旁的雪红竟笑得趴在了桌上埋头直抖……
阿香也莫名其妙地跟着她笑开了,“呵呵,哎——呀,就那么好笑索?”阿香说着就用手去拍她的肩——
“嘻嘻、嘻嘻……哎呀,香香——嘻嘻,不要拍我嘛,我怕痒嘛…嘻嘻、嘻嘻……”阿香知道她怕痒,把手拿开了。
我想快开席了,不能再逗她们了,就装得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样子,向左边的小妹道:“嘿嘿,那么好笑,我说错了啥话索?”
小妹觉得好玩,笑着摇头道:“呵,我也不知道笑啥,大家难得这么高兴,好事……”
“就是,难得这么高兴!”我说。
阿香解释道:“管她的,她怕痒,她笑神经发达,过一会就对了。”
看眼前阿香和雪红的真情友谊及复杂内心如此真假虚实、互助互利地尽情展现,再看那新郎和新娘在欢快的《婚礼进行曲》中缓缓步入红地毯、手挽手幸福地穿过夹道欢呼雀跃的人群时,我不禁感概万端,叹道:
“见证——这就是见证!他们相恋这么多年,我们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这幸福的时刻!虽说结婚证书就是一张纸,但这张纸却是夫妻关系的保证,是身份的象征,是情感的幕布……”说着,我看看雪红,又看了看阿香。
“说得好说得好,欢迎欢迎……”阿香说着就鼓起掌来,我真佩服她如此有城府,这鼓掌叫好真是绝了。
雪红她当然也明白我话中是有情绪的哟,也跟着鼓掌道:“这‘情感的幕布’的说法有点新意哦——肖教是不是讲解一下呢?”
我心想,这个雪红明知故问,有心想将我一军呐,看我当着这么多亲人的面怎么解释?我呵呵笑着,一语双关地道:“有幕布的就开幕表演——我们的生活比蜜甜;没幕布的就只好在下面像川剧一样地帮腔——‘依儿呀儿呀儿哟…只要夫妻感情深哪依儿哟…哪呀依儿呀儿哟’哦……”我又比又唱地把满桌的人都逗得哈哈大笑。
阿香又笑又鼓掌,她心里明白,以为我是不满她的广州之行而故意借题发挥;笑得最厉害的是雪红,她当然最清楚这话的意思了——他们夫妻俩的枕边话可以给‘情人’讲,但却不会给密友讲的,看她笑得又趴在了桌上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心里有数的。
大姐小妹和肖一她们只以为我是在搞笑,大姐“嘿嘿”的笑得捂着嘴说:“哎呀,那个文翔也是,好笑人哦,呵呵,都快五十的人了,还这么活跃——哎呀,你去把妈逗笑嘛,你看妈她们那桌都在看我们……”
“你们这桌咋这么高兴呢?还没开席就笑饱了——”大哥笑眯眯地过来说,“妈问你们在笑啥?她说肯定又是文翔在表演。”
我起身走到母亲身边,握住母亲的手说:“妈,你要坚强,好好养病啊——你不是一贯教导我们要勇敢得嘛?”
母亲鼓起劲,有气无力地说:“嗯……坚强!勇敢!”
这时阿香、雪红、肖一都围了过来,母亲握住阿香的手,又看着雪红;我放开母亲的手,雪红很机灵接过来握着,笑嘻嘻地招呼道:“伯母好!”
阿香即向母亲介绍了雪红,母亲有点搞不清楚,只一个劲地点头,看着雪红和阿香说:“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