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晴道:“用笤帚扫地都能扫得尘土飞扬,一击杀人数十百万的大杀器扬起的尘埃足够遮天蔽日,草木枯死,盛夏如寒冬,把人都饿死。况且那大杀器释放之后还有剧毒,随着大风扬尘满世界飘,毒杀人类可比毒杀天外邪灵轻松多了。”
梅满月沉吟道:“你觉得那梦可靠?也许是你小时候全家惨死于天外邪灵之手所以你才有此梦魇?”
张雨晴道:“我做这个梦是在我家人被天外邪灵袭击之前。也就是那天,我才知道,我梦里梦见的怪物,竟然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两人说话间,已然回到了姑射仙宗的驻地。此时已是深夜时节,除了值夜的弟子之外其余的人大多都已经休息。二人各自到了房间里便就此睡下,一夜无事。
第二天清早,张雨晴却是被训人的声音吵醒的。仔细一听,却是那位和她有过几面之缘的薛敏师姐正在训斥同门。
至于训人的原因也很简单,张雨晴和梅满月在外面斩杀天外邪灵闹得沸沸扬扬,她们居然就呆在里面稳坐钓鱼台,这做法很差劲。
何况通过齐云联盟的渠道渗透江南并扩大自己影响力,一直是姑射仙宗的既定方略。出了这档子事,她们便是出去什么也不做,光是刷下脸,也利于提高声望,在民间造成“姑射仙宗和太玄宫一样庇护这方”的印象。然而这些人却全都窝在里面呆着一动不动……
最后还是梅满月出来唱红脸打了圆场,言道这天外邪灵都是她亲手所杀,这声望也不少。况且留守的这些内门、外门弟子,没有命令也不便擅自出动。
张雨晴起来的时候这些之前被聚集在一起挨骂的倒霉蛋已经解散了,梅满月和薛敏正在走廊里对坐饮茶。
张雨晴上前,赧然道:“两位师姐都起得挺早的……”
梅满月道:“你来得正好。我们刚刚谈起这天印山狐族的事情,可能有些蹊跷。”
薛敏是个面容秀丽而神情冷肃的年轻女子,给人的感觉便不是很好亲近,不过对于张雨晴这个近来声名鹊起的新秀,她即便是身为师姐也摆不出什么架子来。她等张雨晴坐下来,方才开口说道:“我来瓯国以后,与天印山的狐族有过一些往来,城中的‘江南好’客栈,从前也是天印山狐族的产业。”
“天印山狐族,乃是素来恭顺的归化妖族,受正道教化极深,因此即便是当年的柳神光也未曾动他们。天印山狐族素来遵守规矩,不掠血食,行走人间,经营产业聚敛资产以自奉。他们素来精明,涉足颇多行当,一直以来都经营得极为红火。”
“不过从三个月前开始,天印山的这些生意都纷纷衰败下去,主管这些生意者昏招迭出,沉溺享乐,无心打理事务,与过往判若两人。若是一个两个也就罢了,但是管这些行业的狐族非常集中的在这段时间里变得极为昏聩而耽于享乐,这恐怕不是巧合。”
张雨晴点了点头:“事若反常必有妖。”
薛敏道:“我知道张师妹素来颇重视防备天外邪灵,想来应该对此有猜测吧?”
张雨晴答道:“我的猜测有两个。第一个便是他们被天外邪灵夺舍。大多数天外邪灵的思维模式简单粗暴,很难像人类一样去干细致的工作。况且刚刚夺舍之时要想融合身体原主的记忆也要花费不少功夫,在此期间他们变得思维迟钝、记忆混乱也是很自然的事情。而且天外邪灵生活的环境恶劣,人间的环境对它们来说便有如天堂,即便是夺舍到了穷乡僻壤对它们来说也是花花世界,它们极易沉溺于人间的各种享受之中。”
梅满月问道:“那么第二个呢?”
张雨晴道:“第二个就是天印山狐族之中有谁得了种会让人变成脑残的瘟疫,然后传染开来。”
薛敏道:“我觉得多半是第一个猜想才是对的。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
张雨晴道:“你是想问为何天外邪灵夺舍会集中出现是吧?”
薛敏答道:“正是。”
张雨晴微微一笑:“有道是‘老乡帮老乡’,即便都是人类,到了他乡之后也会有不少人和已经在异乡立足的同乡拉关系亲近,何况天外邪灵来到我们这种截然不同的世界?”
梅满月沉吟道:“我们去找穆如雪吧。”
三人一起前往江南好客栈,却得知穆如雪一早便已经离开了。
客栈小二是个颇为精干的年轻人,名叫钱莱,见到三人便大拍马屁,大赞梅满月和张雨晴昨夜歼灭天外邪灵的壮举,称老板对她们仰慕已久,热情邀请三人留下接受款待。梅满月心中有事,自然便婉拒了他。钱莱见状也不纠缠,又去别处招揽客人。
“你们觉得,穆如雪会去什么地方?”梅满月问道。
张雨晴答道:“多半是天印山映月坪。”
梅满月点了点头:“我想多半也是如此。连薛师姐都察觉了天印山狐族的异样,穆如雪想来也发觉了族中的不妥,我们也去走一趟吧。”
三人出了绥江城,一路朝着天印山飞去。
张雨晴在姑射山宅了数十年,而梅满月对此地也并不熟,好在有薛敏引路,三人先飞到高空便取直线朝着天印山映月坪飞去。
天印山和一般山大人稀的山脉不同,山势起伏较为平缓,山间多有平坝和低谷、鞍部存在,中间还有着不少零星分布的山间村镇,看起来颇有些活力。而映月坪,便在这天印山深处的一处山脊顶部的缓坡平坝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