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平点点头,关切的看着何谦说道:“谦儿,伯父一向很少与你说义父的故事,原来也是担心你年纪尚轻,不能理解当年的复杂曲折,会因义父之死生起仇恨之心。如今你也在东都历练了三年,伯父见你如此出色,也是替你的义父感到欣慰。”
陆衍在一旁听着,不禁略为吃惊,想不到何谦竟是这番身世。何谦听过殷平的话,心中已是神思起伏,但出于礼教表面上仍是一副平静神色,道:“伯父教导有方,谦儿感激不尽。”
殷平微笑着说:“谦儿自幼聪明,伯父也是放心的。不过,”殷平斟酌了一下,换了一副凝重的口气问道,“听说你在东都结识了云华殿的御守,可有此事?”
何谦点头道:“是偶然结识,倒不是刻意而为。”“可问是哪位御守?”殷平又问。“是凌霄守大人。”何谦答道。
殷平听罢脸色却是一变,道:“原来是他,当年北凉郡守就是因为与此人协力处事,后被追究责任,以至误入歧途身陷绝境难局,你万万不可重蹈你义父的覆辙。”殷平说到这里已是一脸忧色,何谦心中不解,沉默了半晌,仍是低头答道:“多谢伯父教诲,谦儿记下了。”殷平似乎仍不放心的样子,又反复叮嘱告诫了一番才作罢。
流霞方才一直是看何谦说话看得出神,现在感到何谦心中郁闷,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不觉也悲伤起来。此时殷平话已说尽,陆衍又不便开口,众人皆是沉默不语。阿秀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便起身招呼流霞一同收拾碗碟,殷平命何谦领陆衍回房歇息,席间众人四散。
陆衍随何谦穿过回廊走向后院,想起饭席间的话语,心中不安,对何谦道:“在下不知二十年前之事与公子的义父有关,贸然说起这个话题,实是失礼了。”
何谦回头笑道:“阁下多心了,在下也是在调查二十年前之事,莫非你也有此意?”
陆衍心想正好,本以为对方会回避这个话题,现在看来他是心中自有打算,便斟酌着将心中的疑惑说与何谦:“二十年前的变故,自然是疑团重重,在下最初也不过是想弄清今日平州异象的起因,现在看来,也是无法避开当年之事了。听说阁下对史籍很是熟悉,不知可知道有何相关记载?”
何谦想了想,答道:“如果说是二十年前青冥神剑失踪之事,凡界应该是没有记载的,如果要查,也只能去,但没有云华殿御守大人的许可,凡人是不得进入的,所以在下对此也是所知不多。”
陆衍听何谦所说,心中略为失望,却又不甘线索就此中断,便试探着问道:“在下有个请求,如有冒犯,望公子不要介意,不知关于北凉郡守的事情,可否再告知一二?”
何谦犹豫片刻,缓缓道:“义父的事情,也确如殷平伯父所说,至少世人的传言便是如此。只是也有传说义父并非畏罪自裁,而是为天下苍生而死,虽然众说纷纭不知真伪,在下也只有尽力查个水落石出,以慰义父之灵。不知这个回答陆兄可算满意?”
陆衍这时也觉得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不便再多问什么,忙谢道:“多谢公子相告,这些已经是帮了在下的大忙了,只愿公子能早日查明真相,还北凉郡守一个清白。”言语之间竟是对其义父颇多袒护。
何谦在东都交际甚广,见陆衍并未像众多官员那般对自己早逝的义父指责有加,已是心中微暖,再加上陆衍谈吐之间的得体风度,何谦此时已当对方如同是多年挚友了。
他淡淡一笑道:“阁下言过了,在下家住东都,陆兄如去查访,小弟自当提供方便。”陆衍喜道:“今日初识,言谈却如此相投,也是缘分不浅,日后如有机会,定是要去府上拜访的。”二人说话间已走到客房门前,何谦待陆衍进了屋内,又寒暄了几句才各自别过。
此时月上中天,银霜满地,日间发生之事在陆衍心内纷扰不休,他于屋内枯坐半晌,无奈睡意全无,索性起身推门而出。
陆衍在后院转了一圈,不知不觉走到一条小路上,忽见前方一少女在墙角的桃树下悄然而立,月光将红色衣衫染成了淡粉色,与一树桃花相映相偕。陆衍不由屏息赞叹,眼前美景固然难得,那少女的气质如闲花照水温柔宜人,更是令人难忘。陆衍正想着,听那少女口中轻唤:“小白,小白。。。”陆衍不由一笑,原来是流霞拿了吃食来喂仙鹤。
随着流霞的呼唤,很快一只仙鹤便从树后钻了出来,看形状尚在幼年,羽翼未丰。陆衍正打算上前去打声招呼,却听阿秀在唤流霞的名字:“霞儿,夜都深了,快些回来歇息罢。”
流霞答应着回过头来,阿秀已经走到她的面前,关切的问道:“怎么了,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又睡不着跑来和小白聊天了?”流霞犹豫着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本来以为见到谦哥哥会有很多话说,可是突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像不再像小时候的感觉。。。。。。也不知道他这些年在东都过的开不开心。。。。。。”
阿秀微微一笑,柔声道:“霞儿,你是不是长大了,很多话也不想和娘说了?那好,等你回去,我再来问小白。”流霞噗哧一笑,慌忙将小白搂在怀里:“娘,你还有心思开玩笑。”然后低下头去,轻轻问道:“娘可不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和爹爹在一起的?”
阿秀本来对流霞的心思也猜到半分,并没有对这个问题感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