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这正是王一佑诗画中的境界。马书同看的不禁怦然心动,这绝对是王一佑的真迹,心忍不住有点抖动,刚伸出来手想从年轻人手里拿近了来看。年轻人却丝毫不犹豫的卷起了这幅四物图,小心地放进旁边的一个充满古意的盒子里。
马戴月不屑地望着年轻人如此小心地把画收藏起来,说:“爹,这跟鬼涂似的画有什么好看,纯是不懂的绘画,还不如爹你画的那些好那。”
马戴月的胸膛挺的很直,像挺拔的一株小白杨,她手上还拿着一根泛黄的笛子,笛身在太阳底下放着耀眼的光泽,年轻人望着她手中的笛子说道:“姑娘手中的笛子可是曹州玉屏山产的玉屏笛?”
马戴月说道:“没想你倒是识货之人。”
年轻人不理会马戴月的言下之意,接着说道:“玉屏笛是天下闻名的笛中之王,比紫竹、黄枯竹、凤眼竹和香妃竹等竹子制作出来的音域要动听很多,可是姑娘手里拿的虽是玉屏笛,却不是玉屏中的精品。”
马戴月怒道:“你又胡说,这是我花了五百两银子才买到的。”
我说:“姑娘的笛子看似笛身发黄,似是玉屏老竹,实则用秘方烤制而成,并不是天然而成黄色,想黄色老竹没有上百年不能形成,价格岂是五百两银子所能获得。姑娘的笛子怕是十年内新竹制作,因竹中水色未干,而烤制而成,所以竹节便收缩,从而影响了笛子的音色、音质和音准。姑娘的笛子是不是每奏到高音之时,里面便含些似有似无的颤音。”
看着马戴月眼中一丝讶异之色,年轻人接着说:“其实光用老竹制作的笛子还不是玉屏笛精品中的精品。”
马戴月问道:“那究竟什么才是精品中的精品那?”
年轻人笑着说:“当世中,如果没有世空大师在笛身上亲手摹刻上去的书画,又怎么称得上是笛子中的精品那。”
马戴月不服气地说:“光说说谁不会,你有这样的笛子吗?”
年轻人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一只笛子,说:“姑娘请看。”
马戴月接过笛子,只见笛子正是玉屏笛,九孔的大横笛,纹理细密,笛身圆直,两端粗细均匀;上面更刻有一幅东坡游赤壁图,连不懂书画的马戴月都觉得这幅画很配玉屏笛。
马书同顿时觉得此年轻人绝非常人,世空大师的摹刻真迹世间少见,连自己手里都没有。世空大师如此难得的摹刻都有,那他手里的那幅王一佑的画应该是真迹。
但马书同仍忍不住问道:“你可知你手里的画为何人所作?”
年轻人说道:“诗画双绝,王一佑。”
马书同说道:“那你可知此画是王一佑何时所作?”这是个很难的题,不懂王一佑的人根本不知道从王一佑的那个时期说起,马书同也觉得自己的问题问的有些难。
年轻人说道:“王一佑早年学画,中年日趋成熟,晚年闲居佑川时候,是他从“迷”到“悟”的一个顿悟过程,如果说他以前在作画时还想着怎么样把画作好,自从隐居佑川后,他的眼里便只有山,只有水,心中没有“怎么样把画作好”这个枷锁了,他摆脱了这个枷锁,才真正使他知道“自然之性,造化之工”才是真正能做到画中有诗。而杏桃芙蓉莲花四季不同之物处在同一画面,乃是王一佑得心应手,意到便成,故造理入神,迥得天意,这岂是是俗人能随意评论的。只可惜世人不识,故使此墨宝流落民间,我辗转各地出售此墨宝却无人识得,真是可惜可惜。”
年轻人从马戴月手里接过笛子,收拾了行装向人群中走去。人海茫茫,那里才是这幅画的归宿,也许埋没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忽然身后有人喊道:“请留步,如此精品岂能束之高阁,我愿出高价购之,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年轻人回头一望说道:“一万两,一分不能少,你带钱了吗?”
马书同不禁一呆,虽然他为郯县第一富,却也没有随随便便带一万两银子在身上的道理。忙说道:“身上未带,可容我两个时辰为小兄弟准备一万两的银抄。”
年轻人犹豫了下说道:“先生如果有诚意的话,明天正午一刻我在郯县西子庙门东等候。”
一个人颇爱一种东西时那种急切的心情是最难熬的,马书同正是这种人,今天一晚上恐怕他都不能睡个好觉。
这时旁边一个优美而又有些担心的声音说道:“你会吹笛吗?”这是马戴月的声音。
年轻人说:“一个人不会用刀,要刀何用。”说完转身走进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