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松柏倾其所有拿出了所有的积蓄,买了点还算拿得出手的水果,几样水果好在还没让他太寒酸,不至于空着手就上门。高灵提前没告诉韩冰,怕韩冰知道了故意躲出去,只做好了韩父的思想工作,女儿已经跟人家同居那么久,就算韩父心里再怎么看不上这个女婿,也没办法,从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上这个女婿上门见岳父了。快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估摸着杨松柏也快到了,高灵赶紧叫了不少好酒好菜。菜刚送上门松柏也到了,根据高灵给的地址找上门忐忑不安的摁了门铃,高灵颠颠的来开了门,松柏看她一眼扭过头去叫了一声姐,高灵也恢复了演戏的状态,亲热的叫了一声弟弟,就把松柏拽进门。见了在沙发上喝着茶,一副富家老爷神情的韩父,松柏又结结巴巴叫了一声韩叔叔好。韩父看也没看他,冷冷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高灵跟阿卓在屋子里呆着一直没出来,根本不知道外面来了个熟悉的客人。让松柏独自坐了一会,高灵就去敲韩冰卧室的门。咚咚咚,韩冰把门打开,一脸不耐烦‘干嘛,什么事’?‘小冰啊’高灵一脸笑容谄媚的叫道,还特意把名字叫的又亲又响,生怕坐在客厅的韩父听不到她对她女儿有多亲。韩冰摸摸胳膊,上面汗毛已经竖起来了,心中的恶心更是多了几分。‘到底什么事’韩冰皱着眉头问。‘你看看,是哪位贵客驾到了,哈哈’说着,一脸媚笑的高灵拽着韩冰的胳膊把她拽到客厅,韩冰一边甩开一边抬头看看到底是什么客人,还贵客。自小这屋子里就没怎么来过人,怎么好端端的来客人了。抬头那一眼,那一瞬,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可以让韩冰整个世界的参天大树一夜枯竭,让三伏夏天下起冰雹。让枯井冒出甘甜的泉水,让丢失的魂魄充回体内。因为他是他,世间独一无二的他。因为她爱他,世间独一无二的爱。都说红尘苦,让多少痴男怨女苦不堪言。红尘是海,宁愿在海中挣扎着溺亡,也不愿上岸。红尘是火,宁愿在火中被烧成一把骨灰,也不愿逃离。松柏低下头,他没有勇气去看韩冰一眼。他面对恶犬猛兽,也好过韩冰那哀怨无比的眼神,愧疚,愧疚。他杨松柏这辈子对韩冰都抬不起头来,他对她的愧疚,像坐大山压着他的心,任凭愚公来了也移不开。‘哎,我说,你俩傻站着干嘛,快坐下啊,菜我都摆在桌上了,赶紧吃饭。老韩你也是,吃完饭再看报,我给你拿碗盛饭。’多亏了高灵的这句话,才打破了尴尬,那短短几秒,对于这两个人好似过了好几年。
韩冰大概猜出来是高灵撮合松柏来家里的,答案显而易见,自己嫁给了她弟弟成为了她家的媳妇,父亲的一半财产都成了高灵和松柏家的,而剩下的一半用不多时,待到高灵正式成为自己的继母便可名正言顺的拥有,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父亲的这份产业。而自己,也变成了个洗钱的工具。不过此时也容不得她再胡思乱想,屋里阿卓还在小憩,自己得把她叫醒一起吃晚饭。
回身进了卧室,阿卓还慵懒的躺在床上似睡非睡的眯着眼睛,长长密密的睫毛轻微颤动着,嘴角像上翘起,不知在想着什么美事,看到阿卓韩冰好似看到了主心骨,扑通扑通的心才慢慢跳匀了节拍。走上前去俯身轻抚阿卓的脸蛋,在她耳边轻声呼唤‘起来了,懒鬼,吃晚饭了,就等你一个了’阿卓可爱的皱皱眉头,低声哼了一声揉揉眼睛坐起身子,醒了一下盹迷迷糊糊的穿上拖鞋,跟韩冰一起走向餐厅。
餐厅里还坐着一个人,一个陌生人,不对,不是陌生人,他怎么可能是陌生人,尽管那么久没见了,可他就算是化成灰阿卓也能一眼认出。而这个熟悉的陌生人也正好望向她,站在韩冰身旁的她,那一刻彼此都呆住了,应该是比刚才韩冰与松柏对视时那种感觉更震撼。那一刻,彼此的大脑都一片空白了。空气都凝固了,时间都定住了。一片空白的大脑里只浮现着两个名字,彼此用刀尖刻在对方心上的血肉模糊的两个名字。好久没见面了,大概有几世纪那么久,那些前尘往事好似上辈子的记忆,带着无限眷恋跟随到了今生。
面前的这个人,这个英俊带着颓废的年轻男人。面前的这个人,这个漂亮里带着淡淡忧愁落寞的美丽姑娘,彼此就这么深深凝望着,把秋水望穿了,把红尘望破了。可还是望不透彼此的心,千言万语都化作无声,千军万马都溃不成军。那一眼,多少爱恨在其中,多少过往在心间。而站在一旁的韩冰,看着这两人失魂落魄的神情,心一瞬间掉落在了地球的另一端,女人的第六感往往都很准,而此时她的第六感带给她却是不详的信息,她感觉事情不是一般的不简单,这个她深爱的男人和她视为亲人的闺蜜,此时此刻,让她有了前所未有冰冷的陌生感,和从心底冒出的恐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