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瑶灌萧影吃了一口热水。实在也灌之难下。便也坐在旁边。老大不客气地吃起面饼來。她心想:“这个道姑师父的面色愈來愈不对。只怕半道便要对我下手。我总得吃得饱饱的。方有力气应对危局。”
她这样想着。面饼吃了一块又一块。直将如尘给吃急了。不忿道:“你一个人吃这许多。万一十天半月走不出这大雪山。你叫我们饿死不成。”
朱瑶微微笑道:“你放心好啦。只要影哥哥醒來。还怕什么大雪山小雪山。到时你想吃什么。保管他手到擒來。还怕饿着你不成。便算他醒來后身体虚弱。我朱瑶抓虎杀熊。那也是一把好手。呵呵。保你们饿不死。”
如尘听來将信将疑。凭她这娇滴滴的小姑娘有何能耐。还抓虎杀熊。吹牛皮的吧。这话却也不便将之问出嘴。
用过面饼。又向西行。
一路上如尘自是沒好脸色给朱瑶看。朱瑶也不将之当成一回事。只是一天下來。留做三天吃的面饼。单朱瑶便吃了两天的份。
李宛儿一抖装面饼的布袋。空空如也。
如尘惊道:“那么多面饼呢。”
李宛儿道:“都给她吃了。”
原來朱瑶趁李宛儿小解去后。便偷偷自她包裹中取出。吃了小半部分。大多却是给她丢在雪地之中。
如尘不喜朱瑶。一坐下來休息。便将头背了过去。很少去瞧她。这样一來。朱瑶更有机会下手了。
如尘听李宛儿这般说。沒好气道:“你人这样贪吃。哪似个公主的样子。唉。我那玉儿若还活着。她也是个公主。可惜国破家亡。她这个公主也要跟着我吃苦受累。终不免……终不免……”说着淌下眼泪。又是一阵哀思。
这日天黑定。月亮挂上了树梢。萧影还是不曾醒來。摸他脉搏。却是一日强似一日。不知何故未醒。
朱瑶心里担心萧影之余。心想三人两天一夜未眠。现下已远离险境。今晚多半便会在此过夜。生怕夜里风雪交加。冻坏萧影。她叫李宛儿帮忙。一起将萧影身下的披风四角用绳索系在四根粗木上。萧影人躺在其上。悬空而卧。倒也免了地上冰冷的雪水侵袭。
完了她又在萧影下面的地上掘出一条沟。而后离得小沟两三丈生起火來。那火一经烧旺。周围积雪尽皆融化。雪水冒着热气流到小沟之中。萧影四周顿时便热气升腾。好不暖和。
这一夜三人将火加旺。早早便睡下。直到天色大明。方才起身又行。
行至午间。各人肚内咕噜咕噜叫了起來。如尘让李宛儿拿吃的出來。她愕然道:“面饼昨日便吃完了呀。”
如尘这才想起。脸上不禁浮过一丝愁意。
过了一会儿。如尘道:“咱们需得走快些。今日非得寻个地方住宿不可。”
李宛儿应了一声。抬头望出去。群山披白带翠。层峦叠嶂。不着边际。究竟能否找到住宿之所。心里也沒个谱。不禁也暗暗发愁起來。
行到傍晚时分。李宛儿又累又饿。实在走不动路了。向如尘道:“师父。咱们歇歇。弄点吃的再走吧。”
如尘道:“这一地白。全被积雪盖住了。却哪里寻得到吃的。”
说话间瞥眼见朱瑶一无疲态。仍然精神健旺。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惊疑道:“啊哟。莫不是上了这小丫头片子的大当了。她这等娇贵之人。一天一夜不吃东西。还能支撑到现下。不可能。绝不可能。定是她昨日路上偷偷将面饼藏了起來。今日偷嘴独个儿吃了。她处心积虑。定是要饿得咱们师徒无力还手。然后……然后……”
她越想越是懊恼。
但此时此刻。她和李宛儿均已疲惫不堪。连带走路都有些力不从心。这时揭破朱瑶的阴谋诡计。只怕她立时便要抽剑发难。枉自将两条性命白白送在这儿。
当下不动声色。心里却自盘算应对之策。
又走里许。如尘终于停下脚步。东张西望找寻周围是否有可食之物。她摇头叹气道:“宛儿。咱们四下找找。看有甚可吃沒有。”
却也不吩咐朱瑶守护好萧影。想是不用她吩咐。朱瑶自也能照料萧影一应周全。
如尘带着李宛儿走了好一段路。李宛儿见茫茫雪地。一无吃的。垂头丧气道:“师父。这儿沒吃的。咱们回去吧。”
如尘神秘兮兮。左左右右看了好一会儿。这才低声道:“咱们上那死丫头的当啦。你知不知道。”
李宛儿一脸疑惑。问道:“什么。咱们不是好好的么。她有何诡计使出呀。”
如尘叹气道:“唉。讲到智计。你自然斗她不过。这也难怪萧影给她抢了去。”
李宛儿黯然道:“他……他本來对我很好。要怪只能怪我不会识人。怪错了他。”
如尘见她一脸愁绪。知她心下难过。便不再挖苦于她。安慰道:“感情这东西。错过一次。那便一生无缘。强也强求不來。宛儿你要看开些才是。不过你跟萧影也非一点希望沒有。你想想啊。萧朱两家是死仇。现下两个图个新鲜。爱得死去活來。待过得一段时日。情意渐淡。两人定然悔不当初。哪里还能厮守一辈子。”
李宛儿只是低头神伤。并不言语。
过了一会儿。李宛儿猛然惊道:“你说她使诡计。她会不会对萧……他下毒手呀。”
萧影被如尘逐出门墙。李宛儿平素叫惯了他“二师哥”。这时如何称呼他。反倒别扭起來。直呼其名。感觉太过生分。有些儿沒大沒小;称之为“萧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