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道别 (1/2)

离别的清晨，总是携着一缕微凉的风来得悄然。

无灵穿着一身黄裳，斜挂着一个金丝包袱，一步步离开了这片似曾眷顾的灵山圣水，不知这一走，将是多少年。

他的头发修理的十分整洁，脸容也清洗的格外干净。一眼望去，此时太阳还未升起，如同他恋恋不舍的步伐，迟疑而未明的在海线上穿梭。

碧波湾的海浪舒缓的打来打去，似在留念，似在徘徊，再无那日的波涛汹涌。

无灵望着形单影只的力娃前来送别，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苍凉，催促着泪腺奔涌。他擦拭了下眼角，道：“力娃，以后你和南桑他们可不能输给扶木和龙兰。”

力娃依旧挂着他招牌般的天真笑容，道：“放心吧，无灵，别忘了还有雪儿，小叟他们！”他此刻身着一件白色短衣，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倒减了几分伤感。

无灵望着力娃不知愁滋味的神情，不由破愁而笑，叹道：“是啊，还有雪儿她们……”谁知成排成排安身于沙地的古老树木中，忽然传来一个灵动的声音，“当然还有我。”

无灵神色一晃，喜出望外的向那一望无际，成群成群的干枯树木眺去。只见雪儿从离得最近的两棵纠缠在一起的同心树间，闪出。

雪缎加身的她缓缓走来，眼含泪光的一把抱住无灵，一时无话。无灵感受着雪儿的心跳，心中暖暖的，涩涩的，难以言述。

雪儿将无灵推开，望着他无可挑剔的脸颊，将两件精心包裹的饰物，举轻若重的交予他，道：“一件是那日的同心偶，一件是风爷爷托我转送予你的‘羽仙珏’。”

“羽仙珏，与仙诀……”无灵小心翼翼的拨开布饰，只见一块流光溢彩的蛇形玉珏呈现在眼前，而另一块精细的布饰内裹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偶，那灵气倔强的眼神，与雪儿的神态如出一辙，惟妙惟肖。

雪儿望着无灵手心握着的木偶，道：“如果哪天你想家了，就看看这木偶，我高兴的时候，它会笑，我难过的时候，它会低落。”她从怀中又取出一个木偶，神色低迷，目光呆滞。

雪儿眼圈泛红的咬着嘴唇，道：“现在你要走了，我不难过，反而很高兴，以后我也会天天带着微笑等你回来。”

无灵望着手中木偶，果然女偶的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微笑。他忍住泪水，抬头道：“雪儿，我答应你，即使以后的日子困难重重，我也会开开心心的度过每一天，每一刻，不让你们担心，不让你们难过。”雪儿稚嫩的小手里，那绘发飘逸的男偶潜移默化中，变得神采奕奕，炯炯有神。

雪儿望着无灵郑重的眼神，小声在他耳边轻喃一句：“你将‘心锁’解开，我想再听一下你的心跳。”

无灵懵懂的“嗯”了一声，道：“好。”

雪儿捂着胸口，微微闭上眼睛，她黝黑的睫毛随风飘动，忽然她眼圈通红的望着同样捂着胸口的无灵，轻声道：“你一定要回来。”无灵不觉也泪盈眼眶。

只见雪儿从怀中犹豫的取出一个别致香囊，递在了无灵手心，抽泣道：“这个……是我用‘龙皮’……做的香囊……你……你也拿着……以后……放在胸口……就如同……你和我心连心……”她一时泣不成声。

无灵嗯了又嗯，将两件弥足珍贵的礼物收好，望着手中龙鳞皮面的精雕香囊，忽然摘下胸前幽光闪闪的青木钥，挂在雪儿白皙的脖子上。

雪儿不解其意，带着奇惑迷离的目光望着他，抽噎道：“无灵，你这是何意？”

无灵神态淡然，道：“这件物品，是梦中所赐，极为贵重，我实不敢将它带走，更不能弃于岛上不顾，只有将它托付于你，才可放心离去。”他顿了顿，道：“还有通灵，替我照顾好它，别让那帮坏人掠了去，如不行就去找我母亲；而南桑那边，只好由你替我对他说声‘回见’，当我下次回来，要一个完好的他，出现在我面前。”

雪儿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放心他们不会再追究通灵的身世，南桑醒来，他也会原谅你的不告而别，其实今日有很多人想来送你，只不过你爷爷他……”只见远角的黑礁石崖，忽然闪现四个孩童和一头小兽的踪影。

雪儿察觉无灵眼神有异，向后望去，捂着小嘴叹道：“她们……”

只见一身蓝色丝缎，发髻飘飘的冰胧，双眼火红，身材莹润的红烛，双手拄拐，脸色刚毅的檀木，白发如雪，神色哀婉的紫悄，以及她脚下发着喃喃儿化音的通灵小兽，都在远端目送着无灵。

而在纵横交错的古树群落中，走出一排脸带微笑的熟悉身影，那些都是无灵在桑青部落中七年来结下的玩伴。

虽然无灵没有看到三巧的身影，可望着眼前的这些小伙伴，泪水却止不住的夺眶而出，他极力控制着自己，呜咽道：“你们……我……我太高兴……太激动了！”

力娃哈哈一笑，忍不住道：“无灵，这是个惊喜吧？其实连雪儿都不知道呦！”

无灵和雪儿眼圈红红的对视一眼，齐声道：“你小子变坏了。”只闻一阵爽朗的笑声在空荡的树林间回响。

无灵望着这些留念的脸孔，神情不舍的喊道：“我走了！你们要保重！”他不敢再看雪儿与力娃他们一眼，朝碧波湾口疾奔而去。

雪儿和力娃等孩童泣不成声的喊道：“无灵，你一定要回来！”

最远端的黑礁崖，两个老者淡淡的目睹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