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不知道蝴蝶效应？”何中美找了个借口，他知道自己堂堂一个市长，要说什么连一百多万都拨付不出来，那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这又不是六七十年代，那时候拿一百二三十万闲钱出来，估计好多市长都拿不出来。
“聂飞你要知道，如果说通海公司的员工，得靠着市里将以前的工资全部都补齐的话，市里早就这么做了，市里不是没钱。”何中美就说道，“你们通海公司的员工所有的工资补起来也不过就是几千万。”
“但是你要想想，这几千万市里凑起来也能凑得出来的，但也困难呐！给你们补钱的时候，也就相当于是通海公司体制改制的时候，你能接受吗？”何中美又继续说道。
“而且你补了这三十个工人的钱又能怎么办？你敢保证不会引发一大-波工人的辞工风潮？”何中美又问道，“也许他们都是在等着看呐，这个口子不好开。”
“最好的办法，是你们底下跟着些工人好好说说，能不辞职最好不要辞职，市里面唯一对你们的支持，就是以后每年的款子拨付下来，能保证你的精雕分厂有一部分，不会被任何人挪用。”何中美就说道。
虽然说要钱没有，但何中美好歹没有把事情做绝，他也知道在通海公司那个地方，说白了就是俩字儿：没钱！
虽然说要锻炼人家，但也不能把人家给逼到绝路上啊，而且本身每个月市里都会拨款到通海公司的账户上，而且这里面本身就有一部分是该给精雕分厂的，保证精雕分厂的钱不被挪用，这一点何中美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
“聂飞，思想和眼界要开阔一点，我就给你说这么一句，其他的你自己去多想想。”何中美又笑着说了一句，“这事情你自己解决好！”
“行吧，看来我今天又白来了。”聂飞苦笑着说道，市政府这边没办法帮忙，他也不好再多呆着了，告辞离去。
“何市长，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狠了点？”蒋天谋并没有走，而是坐在沙发上个继续抽烟，“省里对聂飞是不是也太狠了点？”
“通海公司都破城那样了，他的确是有能力，但再大的能力，那必须得有点助力才行啊！”蒋天谋又说道。
“天谋啊！你在海通市待了很多年了，你想想看，蒙大老板来咱们这儿之前的东江省，和这么多年过去之后的东江省，有什么区别没有？”何中美就笑着说道。
“经济更好了，体制内的廉洁风气更好了。”蒋天谋略微一思索便说道。
“那你看蒙大老板找帝都那边要过多少支持的？几乎是没有。”何中美又笑呵呵地说道。
“你这也不能把聂飞跟蒙大老板来相提并论，他们两个人的能力和眼界都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蒋天谋就说道，“别说他和蒙大老板了，就连你我，跟蒙大老板的能力和眼界比起来，那都差好远。”
“可是他们所面对的事情是跟他们的眼界和能力相匹配的。”何中美又笑着说道，“蒙大老板面对的是一省的问题，聂飞面对的是一个公司的问题，蒙大老板都能做到纵横捭阖、合纵连横，将东江省给搞起来，为什么聂飞不能把通海公司给搞起来。”
“郭省长其实早就对通海公司的发展和未来的去处做好了规划以及设计，其实他就是在考验聂飞能不能在没有人提点让他的情况下，能够走到郭省长当初设计好的路子上来。”何中美一脸凝重地说道。
“当然了，如果说聂飞没有按着郭省长设计的路子，他能够走出一条自己的路子，只要是对通海公司好的路子也行，所以咱们现在就只能是静观其变！”说到这里，何中美脸上的凝重之色就更甚了。
“咱们现在对聂飞严格一点也是有好处的，省里迟早要变风向，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何中美不由得叹了口气，“咱们现在逼聂飞，让他干出了成绩，在以后变天了之后，才会有大领导庇护他，这对于咱们来庇护他，要好得多啊！”
“天谋，说句难听点的，聂最为得力的一个也不为过，咱们如果说在这事情上为了让郭省长看中聂飞，私底下搞什么小动作，这要是被发现了，等省里变天之后，海通市还有咱们的立足之地吗？”何中美苦笑一声。
“所以做吧！把聂飞给逼出来了之后，咱们也就可以顺带着沾沾光。”何中美又笑着说道。
“还是何市长你想得通透。”蒋天谋沉闷了好一阵子，最后说了一句，他也承认，何中美说的的确是事实。
蒙大老板要离开东江去帝都已经快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儿了，郭省长接任，也快成了铁板钉钉的事情，旧的走了，他们下面的人得要赶紧选边站啊。
想到这里，蒋天谋有些郁闷地告辞走了，其实作为聂飞的老领导这么久，看到那家伙在底下奋力地挣扎，对于他来说也是挺着急的，蒋天谋看到过很多年轻干部，其实像聂飞这样的年轻干部，有，但真的很少，大多数都还在底层投机取巧，到处迎来送往，想攀着领导的关系，想给自己谋个出路，谋个好处。
“其实不瞒你说，今天通海公司有几个工人拜托了一个律师到了市劳动监察大队去投诉了，诉求通海公司将欠他们的那十六个月工资给发出来。”何中美又说了一句。
“看他怎么处理吧，实在不行，这事情还是得让市里出手啊！”何中美又叹息一声，蒋天谋倒是惊讶地看向了他，不是说这事儿让聂飞自己去弄吗